将军好凶猛 第104节(2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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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“真的?”潘成虎迟疑问道。
  “是真是假,郑屠今天多半还会找我们吃酒,”郭君判说道,“甚至我们都不需要再去试探什么,你想想郑屠那厮昨日夜里跟我们吃酒,是什么狗样?”
  潘成虎蹙着眉头,说道:“好像是看不出有什么异常——”
  “没有一点异常,这才是最大的异常——难不成他们都跟徐怀一样,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猪狗脾气?陈子箫他怀疑夜叉狐就在岚州,四天之后她很可能会在暗中怂恿那日领粮的牢营、厢军一起闹事,然后逼迫郭仲熊让步。那样的话,石场、牢营那里就将都是他们说得算了——你有没有发现,这跟他们控制淮源乡营,其实是一个路数?”
  “且不说他们怂恿那莽货闹,确有可能逼迫郭仲熊让步,但即便真要闹到郭仲熊调禁军精锐弹压,岢岚城附近有四五千禁军武卒镇压——不管怎么说,都没有我们什么鸟事啊!”潘成虎说道,“你不会想着跟他们一起搞事吧?那莽货眼高于顶,唐盘、徐心庵、殷鹏、唐青这几个狗杂碎,跟那莽货一个鼻孔出气,他们会容得下我们?”
  “我们暂时不作这个考虑。我就是在想,倘若一切如故,我们不想再受这诸多鸟气,大概真就只能是我们三人远走高飞,找处山头重新落脚,”郭君判说道,“但你有没有想过,岚州真要一两万囚徒、厢军啸闹,郭仲熊又不得不调动禁军进行镇压的时候,我们倘若不想受这鸟气,可以怎么做……”
  “……”潘成虎倒吸一口凉气,他还真没有考虑到这点。
  桐柏山六千兵马接受招安,岚州、代州是拆散安置的重点,在岚州禁厢军里少说安置了两千人进去。
  一切如故,禁厢军对这些兵卒控制很严,他们就算能接触到三五个小头目,也很难拉出多少人马再跟他们一起落草,甚至什么事情都还没有动弹呢,就已经走漏风声、打草惊蛇了。
  倘若岚州四天后发生意想不到的混乱呢?
  “陈子箫去岚谷城做什么?”潘成虎想到关键处,盯着郭君判问道。
  “王禀老儿、夜叉狐极可能会借啸闹事逼迫郭仲熊让步,但他们不会令啸闹失控;而我们想要成事,却要指望这把火能烧起来,而且烧得越烈越好——邬七到岚州后,被差遣到黄犊崮牢营任狱吏,虽然半年没有联络,但陈子箫的面子应该够用。好像黄花坪牢营厢军有两个节级,是你以前的手下?”
  “你说孟老刀、杜仲啊,那两个都是没脑子的莽货,比那小逼养的强不到那里去……”潘成虎说道。
  “没脑子才好用来搅浑水啊!这事总不能我们先出头!”郭君判说道。
  第十七章 肃金楼
  岢岚城南肃金楼作为店招的布幌子,被风刮得猎猎作响,字迹斑驳浅淡,很有些年头。
  肃金楼不是什么奢阔的酒楼、茶肆,临街铺楼分为两层,底层是十数根木柱架空起来,连同后面的院子,系满骡马等供交易的牲口,嘈杂不堪——陈子箫从客栈换了一身便服走出来,看到有十数眉目深挺的汉子在肃金楼下交易骡马,他看中一匹四蹄健壮有力、骨骼粗壮的黄棕马,走过去找马主人询价。
  商周之时,管涔山及以西的黄河大弯口,都是林胡楼烦族地,之后南匈奴五部迁居过来,突厥、乌桓、鲜卑、奚族、沙陀人又相次更替,造成岚州当地藩汉杂糅的格局,像这种眉目深挺的民众,在岚州等北部边州很是常见。
  岚州乡民除了很多有杂藩血统外,好些人还保留藩胡的生活习俗,喜欢养马。
  代州以及河北路诸边州的骡马交易,主要还是官方通过边市,与契丹人交易马匹,相比较之下,岚州民间的骡马交易要繁荣得多。
  陈子箫绕着黄棕马走了两圈,看左右没有可疑人等,跟马主人闲扯几句话,才从旁边蚀痕斑驳的木楼梯走上二楼。
  底楼是骡马市,二楼兼营茶酒饭食,自然不可能有供贵客饮宴的雅间精舍,厅里摆放十数张方桌,颇为凌乱——粗糙的木地板踩得咯吱响,还能听到底层骡马啸叫声、交易谈话声,还浓烈的腥臭气传来。
  二楼此时有十数食客围桌而坐,也都是相貌粗犷、性情粗鄙的边民牧户,不少人刀剑随身。
  陈子箫走到靠窗的一张方桌前独坐,将佩刀解下来搁桌上。
  他身形健硕,脸颊额外粘了胡须,整个人更显粗犷;脸颊以及捋起袖管的手臂有着纵横交错的淡淡疤痕;作风彪悍的边民也没有谁会无事来惹这种狠人。
  陈子箫要来一壶粗茶、两斤麦饼、两斤驴肉,坐窗边慢慢吃了两炷香工夫,都没有人跑过来跟他拼桌。
  陈子箫将两斤麦饼、两斤驴肉都吃入肚中,又拿手指将桌上、袍衫上落着的饼屑一一捻起来吃掉。
  “一人独坐,怎么也不点一壶酒?”就在陈子箫耐不住性子将要走时,却见一个俊朗得有些过分的年轻书生走过来,在对面坐下来。
  陈子箫眸子猝然敛起来,强抑住内心的震惊。
  他没有理会这个俊朗书生的搭腔,从腰间解下钱袋,数出足够的钱数招手喊伙计过来清点,他随后拿起佩刀,转身就走下楼去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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